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关于今后中国经济改革思路的研究报告的核心内容被披露以后，在社会社会上引起一定反响，总体看，社会各界对这一意见报告持肯定态度。

    此项改革思路的主旨是是建立富有活力、创新导向、包容有序、法治保障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打造中国经济的升级版。按公共决策的一般情形，一项或一系列公共决策，只要在提升经济效率、促进社会平等与保障社会稳定三个维度上都能做到利大于弊，就是好的公共决策。通过改革打造我们经济升级版，主要也是解决这三方面的问题。

    提升经济效率有多种途径，但关键是产权改革。广义产权改革的焦点是处理好公权与私权的关系。深化产权改革是这份改革报告的突出亮点。这份报告指出，今后要大幅度减少政府对经济活动的干预，通过完善产品市场和要素市场体系，更大程度地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要营造有利于创新的制度环境，完善创新激励机制，促进转型升级，更大范围地激发企业和个人的创造性。这意味着今后要压缩公权边界，扩大企业权利或私权的边界。这份报告在未来土地制度的设计方面突出了明晰产权的思想，有利于克服土地制度方面各种长期积累下来的弊端。但是，产权改革不是一味压缩公权边界，还必须对必要的公权进行科学设计。这份报告在这方面也体现了很好的平衡性。报告指出，今后要建立以权属管理和用途管制为核心的现代土地管理体制。制定国土空间规划体系。强化土地利用总体规划实施刚性，依法落实用途管制。加强土地权属管理，建立统一地籍管理体系。逐步取消土地指标审批和年度计划管理，建立中央和地方权责对等的土地管理责任制度。在笔者看来，这些内容是该报告的精彩之处。当下很多人对土地制度制度改革的理解就是一个“放”字，很是错谬。事实上，这些方面的工作如果没有得到强化，把各类土地简单推向市场，会导致很大混乱。

    社会平等建设目标在国研中心这份报告中也得到很好体现。社会平等建设主要是两个方面，一是建立多种机会平等的制度，二是主要通过国民收入的再分配，形成国民收入分配最终的底线平等。报告指出，今后要大力推进权利公平、机会公平、规则公平，使全体人民通过勤奋努力公正分享发展成果，要使使各种所有制经济和各类经济活动得到法律的平等对待和保护，稳定发展的信心和预期。报告在国民收入再分配方面提出的政策意见有突出的创新意义。今后要实施“国民基础社会保障包”制度，设计并实施主要由中央和省级政府承担责任的、低标准均等化的“国民基础社会保障包”制度。同样地，收入分配也不能绝对平均，尤其不能在国民收入初次分配中过度平均。该报告在这方面也很好保持了政策设计的平衡性。主要让市场决定初次国民收入分配的差异，是明智之举。同时，公务员的薪酬具有特殊性，不能完全适应市场原则。这个报告提出的完善公职人员薪酬体系、建立廉洁年金制度的意见符合国际惯例，在我国实行的条件是具备的。公职人员未犯重大错误或未发现腐败行为，其退休后方可领取廉洁年金，有利于反腐倡廉制度的巩固。

   从媒体披露的信息看，这份报告基本未涉及关于社会稳定机制的建设思路。但事实上，该报告所提出的经济改革意见均有利于社会稳定机制的建立。笔者期望今后能出台系统的关于社会改革的意见，提高社会稳定的保障程度。

    笔者也注意到，看到该报告对决策体制本身的改革也有所涉及，但不是很充分，而这一点非常重要。如果没有好的决策落实机制，再好的改革方案都可能被束之高阁。早在2008年，中共十七届三中全会就提出了很好的土地制度改革意见，但这个改革意见落实程度极低。直到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还在部署5年内落实土地承包权长久不变的改革意见，而这个意见在2008年已经写入了党的决议。很多方面的改革有类似问题。

    要解决政策落实力度的问题，决策机制本身也要改革。这方面改革主要应解决两个难题。一是决策机制要科学化，二是要处理好中央和地方的关系。

    我国的“部门立法”的积弊甚深。有的研究者认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可以恢复国家体改委这一机构。其实，发挥全国人大在改革中的决策作用，是一个可选择的好办法。公共决策永远不可能有共识。将重大改革决策放到全国人大讨论，通过各种协商民主的做法使改革决策能做到利大于弊，有利于提高决策的中立性，在一定程度上克服“部门立法”的弊端。

    处理好中央与地方的关系有利于提高决策制定及落实效率。以土地的规划管理与用途管制为例，高度的中央集中控制并不见得有效。好的办法是收放结合，该中央管的一定管好，可以由地方管的交给地方，中央只出台规范性意见。中央可以划定农业保护区，采取一系列技术性措施，主要由中央监管保护区；同时，对于农业保护区以外的土地，可以交给地方管理，中央不再干预。笔者注意到，此项研究报告对社会保障体制的设计，对土地指标管理的改革意见，也都体现了对中央与地方关系的调整。

    笔者相信，待这份改革研究报告正式出版以后，我们能看到更为详尽、更易操作的改革意见。

题注：此文发于近日南方都市报。读刊出文本，发现不少错谬之处；再读原稿，竟是自己本来有错！真该向南都读者致歉！贴在这里的文本做过几处文字修改。